2016年10月18日 星期二

修行道地經卷第四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




修行道地經卷第四
西晉三藏竺法護譯
◎勸悅品第二十 
承慧得度眾  道成清為流  其智常飲此  服以法甘露  厥水而無盡  猶穿漏不斷  願歸智慧種  道德已具足  其以羸弱者  承學意自達  造度定意使  立志法禪思  其佛天中天  行權善方便  現無量智慧  身心歸稽首   


假使修行發羸弱心。心自念言。我得善利。脫乎八難得閑居自在。吾已逮遇一切智師。而有歸命其法無欲眾僧具成。吾已梵行種道。而有成者或向道者。眾人墮邪我順正道。餘人行反吾從等行。今吾不久為法王子。天上人間難戒德香。不匿其功德得不惱熱。爾乃安隱服解脫味。日當飽滿獲救濟安。度於惡路無有恐懼。乘于寂觀入八道行。到無恐難趣泥洹城。以是自勸遵奉精勤。於是頌曰 
修行設羸弱  常僥遇法利  吾得歸世尊  正法及眾僧  方便歡喜心  以勸羸弱意  常專思遵奉  是謂為修行  初學及道成  人雜如叢樹  以離於邪徑  便立在正路  戒德以為香  譬如林樹熏  忽然而解脫  得道則普現  而從佛生經法樹  因眾要鈔如採華  正法須臾有懈怠  欲令自勉故說是◎ 


◎修行道地經
行空品第二十一 
各自名人物  悉知其本號  曉眾生微苦  如蓮花根絲  以審諦觀故  無有吾我想  人上不計身  願禮無著尊  其光照於世  如炬明冥室  厥心之所覩  一切無固要  我歸命彼覺  其心行平等  察諸天及人  普見如空無 


設修行者有吾我想。而不入空則自剋責。吾衰無利用心罣礙。不順空慧樂吾我想。憂慼自勉誘心至空。或誡其志誘之向之。因至本無三界皆空。萬物無常有是計者。諫進其心令不放逸。於是頌曰 
其不解空有我想  志則動起如樹搖  勸誘厥心向空無  不久當獲至本淨   


譬如國王而有俳兒。其俳母終持服在家。王欲聞說使人召之。王欲相見。俳自念言。吾有親老。適見背棄。今王嚴急。若不往者。當奪我命。或見誅罰。母雖壽終。無他基業。宜當應之。不違尊命。陽作俳戲得王歡心。強自伏意制於哀慼。不復念母則自莊嚴。和悅被服便往奉現。外陽嘲說令王歡喜。退自思念遭於母喪。心中悲慼如火燒草。嗚呼痛哉何忍當笑。適罹重喪竊畏國王。即制哀心如水澆火。遂復俳戲稍忘諸憂。戲笑益盛令王踊躍。其修行者亦當如是。誘進道心使解空無除吾我想。因是習行遂入真空。於是頌曰 
譬如王有俳  身遭重憂喪  陽笑除憂慼  心遂歡喜悅  修行亦如是  稍誘心向空  照耀近慧明  志定不動轉   


是故行者當順空教。設誡其心或中亂者。起吾我想則自思惟。譬如有人合集草木。以用作栰欲渡廣河。其水急暴漂而壞栰。吾誘進心從來積日。勤苦叵言亂志卒起。違其專精有吾我想。於是頌曰 
譬如合集草木栰  山川江河漂之壞  愛欲之河急如是  意念于寂則向空   


譬如夏月熱燋草木。得霖雨時便復茂生五穀豐盛。吾思惟空則無吾我。設不思惟便興身想。於是頌曰 
譬如於彼霖雨時  諸枯草木悉茂生  設使修行思惟空  則捐吾我無想念   


修行自念。吾所以坐。欲求滅度。實事叵求。設有我者可方求之。而我本空無有吾我。今欲分別身之本無。我何所是寧有身乎。於是頌曰 
其處我想解乃覺  常諦觀之為本無  設使隨俗不自了  若如冥中追于盲   


其修行者退自思惟。有身成我。衣食供養有餘與他。是為吾我計本悉空。假使有難。先自將護然後救他。若捨身已復有餘患。則當追護人一切貪。皆由身興無復他討。是故知之身為吾我。於是頌曰 
諸貪財色皆為身  設有恐難先自護  永不顧人唯慕己  是故俗人為吾我 


修行自念。當觀身本。六事合成。何謂為六。一曰地。二曰水。三曰火。四曰風。五曰空。六曰神。何謂為地。地有二事。內地外地。於是頌曰 地水火風空  魂神合為六  身六外亦六  佛以聖智演   


何謂身地。身中堅者髮毛爪齒。垢濁骨肉皮革筋連。五臟腸胃屎穢不淨。諸所堅者是謂身地。於是頌曰 
人身積之若干種  髮毛爪齒骨皮肉  及餘體中諸所堅  是則謂為內身地   


彼修行者便自念言。吾觀內地是我身不。神為著之與內合乎。身合為異吾我別乎。當觀剃頭。下鬚髮時。著於目前。一一分髮。百反心察何所吾我。設一毛我安置餘者。若毛悉是。斯亦非應為若干身。又除鬚髮從小至長亦難計量。若持著火燒其髮時身便當亡。髮從四生。一曰因緣。二曰塵勞。三曰愛欲。四曰飲食。計是非身則無吾我。鬚髮眾緣合我適有。一髮墮地。設投於火。若捐在廁以足蹈之於身無患。在於頭上亦無所益。以是觀之。在頭在地。等而無異。於是頌曰 
頭上雖多髮  增減亦無異  設除及與在  亦不以為憂  諦觀察是已  則無有吾我  是故分別了  各各無有身   


假使彼髮為吾我者。如截葱蕜後則復生。以是計之。當復有我。所以者何。其葱蕜者。自毀自生。一切皆空非吾無我。假使鬚髮與神合者。如水乳合猶尚可別。設使鬚髮有吾我者。初在胎中受形識時都無髮毛。爾時吾我為在何許。後因緣生。以是知之。髮無吾我。髮生不生。若除若在計無有身。以是觀之。草苗及髮一無有異。於是頌曰 
假使鬚髮有吾我  便當可見如葱蕜  身猶芻草剉斬之  觀體與草等無異   


其修行者思惟如是。本無有吾。今不見我。曉了若斯不懷狐疑。如髮無我一切亦然。髮毛爪齒骨肉皮膚悉無所屬。諦觀如是地無吾我我不在地。於是頌曰 
身髮種類無吾我  分別體內百千段  於中求之無有身  譬如入水而求火   


其修行者心自念言。吾求內地都無吾我。當察外地。儻有吾我依外地耶。何謂外地與身不連。麁強堅固離於人身。謂為土地山巖沙石瓦木之形。銅鐵鉛錫。金銀鍮石。珊瑚虎魄。車磲馬瑙。琉璃水精。諸樹草木苗稼穀物。諸所積聚。於是頌曰 
山巖石瓦地樹木  及餘諸所有形類  其各離身眾殖生  是則名曰外地種   


其修行者觀於外地。則知內地無有吾我。所以者何。內地增減。則有苦安尚無有身。何況外地當有體耶。設有破壞斷截燒滅。墾掘剝裂不覺苦痛。寧可謂之有吾我乎。故外內地皆無所屬等而無異。於是頌曰 
譬如內地無吾我  何況在外而有者  以觀無我等無異  省之同空而不別   


何謂為水。水為在我我為在水。水有二事內水外水。何謂內水身中諸軟。濕膩肪膏血脈髓腦。涕淚涎唾肝膽小便之屬。身中諸濕是謂內水。於是頌曰 
肝膽諸血脈  及汗肪之屬  涕淚諸小便  身中諸濕者  散體有柔軟  與神不相連  通流遍身中  是謂為內水   


其修行者涕唾在前諦觀視之。以木舉之我著此乎。假使依是日日流出。棄捐滅沒將定在外。不計是我亦不護之。假使木擎有吾我者。盛著器中以何名之。如是觀者諦知無身。所以者何。計於形體無有若干。以此之比水種眾多。水則無我內外亦爾。於是頌曰 
假使我如水  水消我則滅  如身水稍長  我者亦應爾  如棄體中水  不貪計是身  諦觀如是者  則無有吾我   


其修行者復更省察已。見內水無有吾我。當觀外水無有我耶。我依水乎。何謂外。水不在己者。根味莖味枝葉花實之味。醍醐麻油酒漿霧露。浴池井泉溝渠澇水。江河大海地下諸水是謂外水。於是頌曰 
地上諸可名水者  及餘眾藥根莖味  與身各別不相連  是則謂之為外水   


其修行者諦觀外水分別如是。而身中水尚無吾我。有所增減令身苦痛。何況外水而有身乎。設有取者於己無損。若有與者於身無益。以是觀之此內外水等而無異。所以者何。俱無所有。於是頌曰 
身中諸水無吾我  設有苦樂及增減  如是外水豈有身  苦樂增減而無患   


今當觀察諸火種。火有我耶我著火乎。何謂為火。火有二事內火外火。何謂內火。身中溫暖諸熱煩滿。其存命識消飲食者。身中諸溫此為內火。於是頌曰 
身中諸煖消飲食  溫和存命諸熱者  是則體分及日光  斯謂名之為內火   


其修行者當作等觀。身中諸溫或熱著頭。或在手足脊脇腹背。如是觀者各各有異。計人身一不應有我。諦視如是則無所屬是為內火。於是頌曰 
分別計人身  心察火無我  所處若干種  各各不見我   


其修行者便自思惟。吾求內火則無有身。當觀外火為有我乎。我依火耶。何謂外火與身不連。謂火及炎溫熱之屬。日月星宿所出光明。諸天神宮地岸山巖鑿石之火。衣服珍琦金銀銅鐵。珠璣瓔珞及諸五穀。樹木藥草醍醐麻油。諸所有熱是謂外火。於是頌曰 
日月炎火及星宿  下地諸石光熱者  及餘一切諸溫暖  是則名曰為外火   


其修行者思惟外火所覩如是。則知外火不可稱數。火有二事有所燒煮。火在草木不焚草木。所處各異。設外火中有吾我者。則不別異。以故知之外火無身。亦不在彼。內火外火俱而無異。所以者何。等歸于空。於是頌曰 所以有此火  唯燒熱炊熟  山巖諸石子  所積聚如是  各各所在異  熾然不一時  外火無若斯  是故知無我   


今當觀察。諸所風氣為有我耶我在風耶。何謂為風。風有二事。內風外風。何謂內風。身所受氣上下往來。橫起脇間脊背腰風。通諸百脈骨間之風。掣縮其筋力風。急暴諸風興作動發。則斷人命此謂內風。於是頌曰 載身諸風猶機關  其斷人命眾風動  喘息動搖掣縮體  是則名曰為內風   


其修行者當作是觀。此內諸風皆因飲食不時節起。及餘因緣風不虛發風若干種。步步之中各各起滅。於彼求我而不可得。以是言之求於內風而無吾我。於是頌曰 
人身動風及住風  計若干種從緣起  此各殊異非有我  是故內風而無身   


其修行者心自念言。今求內風則無有我。當復察外何謂外風不與身連。東西南北暴急亂風。飄風冷熱多少微風興雲之風。旋嵐動風。成敗天地。及持水風。是謂外風。於是頌曰 
四方諸風及寒熱  旋嵐之風亦成敗  持雲塵清并飄風  是則名曰為外風   


其修行者觀風如是。則自念言外風不同。或大或小或時中適。或時盛熱持扇自扇。若有塵土而拂拭之。急疾飄風則逝驚人。旋嵐之風立在虛空。天地壞時拔須彌山。兩兩相搏皆令破壞。舉下令上飄高使墮。相碎壞皆使如塵。計身有一無有大小。外風既多又復大小。觀內外風等無差特。所以者何。俱無所屬。於是頌曰
若使執扇除汗暑  人身中風及旋嵐  虛空眾風亦無我  是則名曰為外風   


其修行者皆能分別。了此四大雖爾未捨。不解身空所在作為。輒計有身亦言有吾。以觀本無計內四種。及外四種俱等無異。色痛想行識。則為猗內亦無所猗。所以者何。其心意識而不在內。痛想行識亦不與身四大相連。於是頌曰 
當觀察此四種分  其無慧者常懷疑  色痛行識不連內  安當相著外四種   


其修行者假使狐疑。當觀本原能解其根。則知如審。譬如種樹而生果實。非是本子亦不離本。一切如是因獲四大。如有五陰。則在胞胎成心精神。形如濁酪則生息肉。稍稍而成小兒之身。從少小身便至中年。是若干種本從胎起。既成就身非初合身亦不離初。始從胎精稍稍成形。至于中年精神所處。四大種之變漸漸日長。以觀本無則無有我。等無差特四種法爾。精神所處漸漸成軀。其無精神亦轉長大。於是頌曰 
內由心生實  如樹從子出  心如樹因果  外種亦如是  其身法亦然  因心念眾想  厥外種無意  安能有眾想   


譬如外種或有出金。後有工師或出銅鐵。或出鉛錫或出銀者。或出鍮石車磲馬瑙。琉璃水精珊瑚虎魄。碧英金剛金精眾寶。其於外種出如是輩琦璝珍異。計身內種胎中始生。若二肉摶名為眼相。其目中光有所見者名曰為睛。目中黑瞳因于內睛得見外形。內外相迎然後為識。識何所興謂痛想行。若如從目生痛想行。耳鼻口意亦復如是。內外諸種等亦無異。從內諸種心痛想行。本從內起不由于外。於是頌曰 
有護於外種  用出金銀故  內種亦如是  二肉摶成眼  從眼根覩色  因色而成識  由心起眾想  內自在號識   


其修行者儻有是疑。所謂內種頗有踰者。所謂內中之內或自覺言。朦瞑之人不聞不了。其心反耶入於貢高。所見身者則是吾所我為有體我或在內。觀他人身亦如是也。所覩如斯不能起踰。佛解人身四大五陰及諸衰入。因號之身我所他人。計此內外凡俗言耳。如俗所言吾欲從之。設不從者儻有諍訟。學道之人未曾計形。於是頌曰 
我寧有勝乎  能超內我耶  愚騃亦如是  無慧隨邪見  言語有增減  凡俗所說耳  智慧除如是  分別無特異   


其修行者見知了了成清淨慧。設使內種是我所者。常得自在當制訶之。進退由人所以知之。無我者何不得自在。慼於衰老鬚髮自白。爪長齒落面皺皮緩。顏色醜變筋脈為緩。肉損傷骨風寒熱至。相錯不和膿血濁亂。計外四大亦復如是。或有掘地山崩谷壞。地水火風或增或損。用不自在是故無身。由此知之內外諸種無吾非我。於是頌曰 
生老病死至  猶尚不自在  外地亦如此  崩掘常增減  內眾事成身  外種亦若干  如實正諦觀  則知無吾我   


修行自念我心云何。從久遠來四大悉空反謂我所。譬如夏熱清淨無雲。遊於曠澤遙見野馬。當時地熱如散炭火。既無有水草木皆枯。及若沙地日中炎盛。或有賈客失眾伴輩。獨在後行上無傘蓋。足下無履體面汗出。唇口燋乾熱炙身體。張口吐舌劣極甚渴。四顧望視其心迷惑。遙見野馬意為是水。謂為不遠似如水波。其邊生樹若干種類。鳧鴈鴛鴦皆遊其中。我當至彼自投坑底。復出除身垢熱。及諸劇渴疲極得解。爾時彼人念是已後。盡力馳走趣於野馬。身劣益渴遂更困頓。氣乏心亂即復思惟。我謂水近走行有里。永不知至此為云何。本之所見實是何水吾自惑乎。遂復進前日轉晚暮。時向欲涼不見野馬。無有此水心即覺之。是熱盛炎之所作耳。吾用渴極遙見野馬反謂是水。於是頌曰 
遙見日盛炎  謂是流水波  以渴困極故  意想呼是河  時暮遂向涼  更諦察視之  乃知是野馬  吾惑謂為水   


修行自念吾本亦然。渴於情欲追之不息。著終始愛還自燋然。迷守疑想癡網所蓋野馬見惑。吾從久遠唐有是心。貪著于我謂是吾所。今已覺了所覩審諦。身所想見斯已除矣。今覩六分無有吾我。觀一毛髮永不見有。況於體中毛孔諸物。解身一毛有若干說。況當講論一切地乎。於是頌曰 
自觀其身謂有我  愚渴見炎亦如是  知此六分非我所  有是心者諸合德   


其修行者當復思惟。愚者不明發心生想是吾斯我。彼意所念眾想邪行。初起謂念後起謂行。思是然後心中風動令口發言。倚四大身計吾有我。是事皆空無吾無我。唯是陰種諸入之根。是故有身因號名人。男子丈夫萌類視息。載齒之種志從內動。因風有聲令舌而言。譬如大水高山流下。其震動暢逸行者聞之。亦如深山之嚮呼者即應。人舌有言本從心起亦猶如是。於是頌曰
依倚諸種想眾法  本從邪思起意念  因長成身有言說  出若干義如山川   


其修行者當復自念。是四種身無吾無我轉相增害。譬如有人財富無數而有四怨。四怨念言。此人大富財寶不呰。田地舍宅器物無量。奴婢僕使無所乏少。宗室親友皆亦熾盛。吾等既貧復無力勢。我輩不能得報此怨。當以方便屈危斯人。當以何因成其方計。常親近之乃可報怨。爾時四怨詐往歸命。各自說言。我等為君趨走給使以當奴客。所欲作為願見告勅。其人即受悉親信之令在左右。四怨恭肅晚臥早起。悚慄叉手諸可重作。皆先為之不避劇難。爾時富者見彼四怨。恭敬順從清淨言和。卑下其心意甚愛之。謂此四人是吾親親莫踰卿者。所在坐席輒歎說之。是吾親友亦如兄弟子孫無異是輩所興有可作為吾終不違。有是教已食飲同器出入參乘。於是頌曰 親近無數便  除慢不逆命  卑下如家客  順意令歡喜  怨安能行此  是等為本讐  在世有嫌結  依之如親友   


爾時富者親是四怨心未曾踈。然後有緣與斯四人。從其本城欲到異縣。自共竊議此人長夜是我重讐。今者在此墮吾手中。既在曠野無有人民。此間前後所傷非一也。今斯道路離城玄隔去縣亦遠。前後無人邊無候望。亦無放牧取薪草人射獵之者也。今正日中猛獸尚息。況人當行今垂可危。於時四怨捉富者髮。枻之著地騎其胸上各陳本罪。一怨言曰。某時殺我父。第二人言。卿殺我兄。第三人言。汝殺我子。第四人言。汝殺我孫。今得卿便段段相解。當截其頭解解斬之。自省本心曾所作不皆思惟之。今汝亡命至閻羅獄。爾時富者爾乃覺耳。是我怨家反謂親親。初來附吾吾愛信之。食飲好樂不為悋惜視之如子。吾所欲得悉著其前。久欲害我我不覺耳。今捉我頭撲之在地。陳吾萬罪截吾耳鼻。及手足指剝皮斷舌。今諦知卿是我仇怨。於是頌曰 
其人相隨來  怨家像善友  口軟心懷毒  如灰覆盛火  現信無所持  剝吾如屠羊  其人心乃覺  是怨非親友   


修行如是等觀此義。吾本自謂地水火風四事屬我。今諦察之已為覺知。是為怨家骨鎖相連。所以者何。身水增減。令發寒病有百一苦。本從身出還自危己也。若使身火復有動作。則發熱疾百一之患。本從身出還復自危也。風種若起則得風病百一之痛也。地若動者眾病皆興。是為四百四病俱起也。是四大身皆是怨讐。悉非我許誠可患厭。明者捐棄未曾貪樂。於是頌曰 
火本在於木  相揩還自然  四種亦如是  不和危其身  明人常諦觀  省察其本原  是內四大空  此怨何為樂   


其修行者自思惟念。吾觀四種實非我所。當觀空種為何等類。空者有身身為有空。何謂空種。空有二事內空外空。何謂內空。身中諸空眼耳鼻口身心胸腹。腸胃孔竅臭穢之屬。骨中諸空眾脈瞤動。是輩名為內空也。於是頌曰 
如蓮華諸孔  體空亦如斯  骨肉皮動瞤  身內空無異   


其修行者當作斯觀。身中諸孔皆名曰空。不從此空而起想念。不與空合。所以者何。意從心起。意意相續本從對生。其意法者當自觀心。觀他人心心無亦空無所依倚。以三達智察去來今皆無所有。若干方便省於內空永不見身。是故內空而無吾我。於是頌曰 
觀於內種何所在  永不得我如毛塵  是故身空心意識  譬如冥影但有名   


其修行者當作是觀。已見內空悉無所有。當復觀外為何等類為有我我依之耶。何謂外空。不與身連。無像色者。而不可見亦不可獲。無有身形不可牽制。不為四種之所覆蓋。因是虛空分別四大。而依往反出入進退。上下行來屈申舉動下深上高。風得周旋火起山崩。日月星宿周匝圍繞。得因而行是為外空。於是頌曰 
不見其色像  能忍無罣礙  眾人因往還  屈申及動作  眾水所通流  日月風旋行  山崩若火起  是謂為外空   


其修行者諦觀如是。而身內空尚非吾所。況復外空而云我乎。執心專精內外諸空等無有異。所以者何。無有苦樂故也。不可捉持無有想念。已無心意無有苦樂不當計我。於是頌曰 
是身中諸空  計體了無我  何況於外空  當復計有所  察於內外空  悉等無差異  以不與苦樂  離於諸想念   


今當觀察心神之種。心有我我依心神耶。何謂心神心神在內不在外。心依內種得見外種而起因緣。神有六界。眼耳鼻口身心之識也。彼修行者當作是知。目因色明猶空隨心。以是之故便有眼識。於是頌曰 
因內諸種大  及外眾四分  如兩木相鑽  火出識如斯  耳鼻身口意  分別成六事  色為罪福主  是名曰諸識 


其眼識者不在目裏。不在外色。色不與眼而合同也。亦不離眼從外因色。內而應之緣是名識。於是頌曰 
譬如取火燧  破之為百分  而都不見火  觀火不離木  其諸識之種  計之亦若斯  因六情有識  察之不可分   


譬如有王上在高樓。與群臣百僚俱會。未為王時在於山居為仙人子。群臣迎之立為國王。未曾聽樂。聞鼓箜篌琴瑟之聲。其音甚悲。柔和雅妙得未曾有。顧謂群臣是何等聲其音殊好。於是頌曰 
如仙人王在閑居  來在人間聞琴聲  其王爾時問群臣  是何音聲殊乃爾   


群臣白王。大王未曾聞此音耶。於是頌曰 
群臣報王曰  王未曾聞耶  如王見試者  臣不宣惡言   


王告群臣言。吾身本學久居雪山。為仙人子其處閑居。與此差別以故不聞。於是頌曰 
王以本末為臣說  止在閑居法為樂  遊于獨處故不知  不能分別此音聲   


爾時傍臣前啟王言。大王欲知是名曰琴。於是頌曰 
王未曾聞此  不解音所出  臣言人中尊  是者名曰琴   


王告傍臣便取琴來。吾觀之何類。即受勅命則持琴來。王告之曰。吾不用是取其聲來。傍臣報曰。是名曰琴。當興方便動作功夫乃有聲耳。何緣舉聲以示王乎。於是頌曰 
其王有所問  群臣尋答曰  其聲不可獲  無有自然音   


王問群臣興何功夫而令有聲。群臣白王。此名曰琴。工師作成既用燥材。加以筋纏以作成竟。復試厥音。令不大小。使其平正。於是頌曰 
治用燥材作斯琴  覆以薄板使內空  復著好絃調其音  然後爾乃聲悲和   


臣啟王曰。鼓琴當工巧節相和。不急不緩不遲不疾。知音時節解聲麁細高下得所。又既曉賦詠歎詠之聲。歌不失節習於鼓音。八音九韶十八之品。品有異調其絃之變三十有九。於是頌曰
其音而悲和  宣暢聲逸殊  四部聲柔軟  能歌皆通利  曉了詩賦詠  若如天伎樂  得如是人者  鼓琴乃清和   


群臣白王如斯師者。調琴絃聲爾乃悲快。如向者王之所聞。聲已滅盡矣不可復得。設人四方追逐其音。求之所在而不可獲。王謂群臣。所謂琴者。無益於世無有要矣。是謂為琴令無數人放逸不順。為是見欺迷惑於人。取是琴去。破令百分棄捐于野。於是頌曰 
若干功夫成其音  是為虛妄迷惑俗  假使無鼓聲不出  煩勞甚多用是為   


其修行者作是思惟。譬如彼琴興若干功。爾乃成聲眼亦如是。無風寒熱其精明徹。心不他念目因外明。所覩色者無有遠近。色無細微亦不覆蓋。識非一種因是之緣便有眼識。於是頌曰 
如琴若干而得成  聲從耳聞心樂之  無有眾病目睛明  設無他念名眼識   


所從因緣起眼識者。其緣所合無常苦空非我之物。因從眼識而致此患。設有人言有常樂命。是我所者是不可得。此為虛言安可自云眼識我所。以是知之身無眼識也。眼識無常。心諸所想亦復如是。審諦觀者知其根本。一切諸法皆非我所。譬如御車摘取芭蕉之樹一葉。謂之為堅在手即微。次第擿取至其根株無一堅固。亦不有要安能令剛也。修行如是從初發意時。觀其毛髮。為是我所為在他所。審觀如是察其髮頭。一切地種水火風空。并及精神視察無身。如吾曾聞日入夜冥。有人獨行而無有月光。遂至中半遙察見樹謂之為賊。如欲拔刀張弓執戟危我不疑。心懷恐怖不敢復前。舉足移動志甚愁慼惱不可言。天轉向曉星宿遂沒日光欲出。爾乃覺知非賊是樹。其修行者當作是觀。我自往昔愚癡所蓋。謂有吾身及頭手足。脇脊胸腹諸所合聚。行步進止坐起言語。所可作為稍稍自致。學問曉道智慧聰明。愚癡之冥遂為淺薄。爾乃解了無有吾我。骨鎖相連皮革裹纏。因心意風行步進止。臥起語言有所作為。於是頌曰 
有人冥行路  望見樹謂賊  愚人亦如是  見身計有我  明無吾我人  積眾事成體  骨鎖諸孔流  因心神動風   


吾曾聞之昔有一國。諸年少輩遊在江邊而相娛樂。以沙起城或作屋室。謂是我所各各自護。分別所為令不差錯。作之已竟。中有一子即以足觸壞他沙城。主大瞋恚牽其頭髮。以拳打之舉聲大叫。某壞我城仁等願來助我治罪。眾人應聲悉往佐助。而撾治之足蹈其身。汝何以故壞他人所作。其輩復言。汝破他城當還復之。共相謂曰。寧見此人。壞他城不其有効者。治罪如是各自在城。而戲欣笑勿復相犯。於是頌曰
小兒作沙城  觸之皆破壞  戲笑而作之  謂為是我所  各各自懷心  是吾城屋界  而已娛樂中  如王處國宮   


爾時小兒娛樂沙城。謂是我所將護愛之不令人觸。日遂向冥各欲還歸。其心不戀不顧沙城。各以手足蹋壞之去而歸其家。於是頌曰 
小兒積沙以為城  在中娛樂盡黃昏  日適向冥不戀慕  即捨其城歸還家   


其修行者當作是觀。吾未解道計有吾我恩愛之著普護身色。老病將至無常對到忽盡滅矣。今適捨色心無所樂。以智慧法分別散壞。四大五陰今已解了。色痛想行識諸入之衰皆非我所。如今五陰非身所有。過去當來現在亦然。其觀生死以如是者。便能具足得至脫門。欲求空者順行若斯。於是頌曰 
其有習欲者  不捨恩愛著  普自將護身  如人奉敬親  若離於情欲  如月蝕光伏  知身如沙城  不復計吾我   


其修行者見三界空。不復願樂有所向生。何謂無願而向脫門。所有境界婬怒癡垢。假使起者制而不隨。是謂無願而向脫門。無想如是已了是者謂三脫門。其修行者所以專精唯欲解空。於是頌曰 
三界不見我  所覩皆為空  安能復求生  一切不退還  設心常思念  無想無願空  如在戰鬪中  降伏除怨賊  觀五陰本無  依倚在人身  過去及當來  現在亦如是  積聚勤苦身  一切悉敗壞  明者觀五陰  如水之泡沫  若得無想願  覩三界皆空  致三脫安隱  悉度眾苦惱  見吉祥不遠  如掌中觀文  是謂為沙門  無有終始患  省察覺佛諸經法  為求解脫永安隱  義深廣演說總哀  令行者解多講空 
修行道地經卷第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