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2月2日 星期三

心密二祖王驤陸上師開示(二)



(六)大心之用


顛倒者,心小用之果也,人與人,族與族,國與國,皆因小見而多爭,以小用則自然漸趨於惡。言善者,平之而已,未能空也。 古人爭論性之善惡,以未見性,故作此語。此性者,習也,心也。 性無善惡,而起心以成習。一若出乎性之本然者,遂有此偏見,不知善惡乃心上幻起之變化,非性分事。性不因此而增損化,非性分事。性不因此而增損,故曰﹕不污染。莊子逍遙篇,其旨欲人大其心而且可以入道。華嚴之旨,佛以此經付大心凡夫,心大則志趣遠大,承當力強,於覺為近。此君子小人之分,而大心之中,復有澈與未澈之比。未見性者,心未空寂,其用雖大而不圓,或圓而不遍。每從心上計心,心日趨於小。 為精為專,以相對也。必先內證空寂之本性,然後起諸心用,則妙觀一切本空之理。我心之所執持者不堅,故能廣而大,圓而遍,通而不住。善而不取,何有於惡,此大心之用,非樂小法者堪知。


人之生焉,以秉五欲而來。所謂因淫欲而正性命。五欲者,財 、色、食、名、睡是其根也。既有其根,則必滋生枝葉花果,遇緣而發,無有窮期,此自然之勢也。以演變之無窮,遂有六道之妄立。發揮其幻心,求暢其五欲,本性由是迷昧。所用之心,不覺由大而小,枉自受苦不知所止。此先覺者之所悲憫,而大悲之願所收啟發也。管子曰﹕「心之中又有心也。」此始覺者也。知以心攝心,用減其欲。自古先哲,莫不本此義以救世。於是倡為學說, 曰﹕先正其心,心正於內而後所行不妄。立善防惡者,禮也。禁非立是者,法也。和其情意者,樂也。興發其志趣者,詩歌也。皆謀所以調伏其心。亦無非引之由小而大,自除其苦而已。


心為萬物之主,而易為奴。心繫於欲,為欲為奴。心繫於欲,為欲之奴矣。父子昆弟夫婦朋友之情,皆依於欲,而真義以亡。社會人類之相處,無不尚 利以資其欲,此義之所以不敵,而道之日喪也。欲者,非人力所可化除者也,亦非空言天理所可制止者也。禮教者,亦防之於一時, 其根仍在也。雖有賢父兄之導化,亦比較稍善,其根仍在也。即能自動制止,亦只止於一時,外誘之力若強,仍可循故道而發揮,其根仍在也。何也?無始以來積習深厚,豈半生之力所可化除者哉! 故雖百聖千賢訓導之導,禮教法治督責之嚴,終不能使其究竟者 也。心者幻也,以言乎幻,知不可究竟矣。徒能暫救於一時,以為方便,乃假名曰究竟耳。佛無法以度無緣之人,其他可知。眾生之類,何止八萬四千,其中知了脫生死者,百萬中不得一也。怖生死 而肯痛切求了者,百萬中不得一也。能自了生死,又為他人謀者, 又百萬中不得一也。何也?人生以了生死為究竟。今於顛倒中求了生死,終難得也。生死者,幻心也,惟離幻心以見真性,由真性中 自起大用,方為徹底。神會大師云﹕「知空寂而了法身,了法身而真能脫,是名正宗。」今不明心見性,徒從幻上計幻,境相顛倒, 有何究竟之可言哉。


雖然,眾生佛性固自平等也,但為五欲所朦,一時迷惘,其本性原無雜無壞也。今一時沉溺於海,菩薩以大悲力而施廣度。惟因緣不同,有居水面者,宇不同,有居水面者,有沉海底者,有近有遠者,有肯出不肯出者,乃至有疑謗反對者,顧此則失彼,雖不勝其勞苦,而菩薩本願不退也。惟佛知其因緣,不事強求,隨緣而度,亦無喜惱。暫以一時方便為究竟,言於不可究竟中,如是方便為究竟耳,故有度之成佛、成菩薩、成聖賢、成天人者,亦皆幻化而已。且曰﹕彼非眾生,此言彼皆佛也,不得以眾生目之。又曰﹕非不眾生,此言即今 一時幻心顛倒,又不得不名為眾生矣。惟以不明自性,故所用之心,小而不大。一切賢聖,其未見性者,所用之心,亦大而不圓。 均未究竟,惟大小、善惡、邪正、高下之分而已。古先哲之所用其心以救世者,曰﹕使其自救,其方針與佛不異,而法用不同。彼曰﹕制心、伏心、正心、攝心,皆以心外之心相對治者也。管子所云心之中又有心者,此心亦依心而起,但知以心制心,非見性後所用之心。故不外對治,對治之果,為去惡而存善,若有所存,非究竟也。如非禮勿視,其初心為非禮,其再起之心為覺知非禮而勿視,而勿視之心未泯。故曰﹕猶有所存。至於聖人,則知心之上, 獨有一物也。故曰﹕慎獨。彼曰清心、曰淨心、曰無心,於此中已悟見有聲無臭者,隱微莫顯者,推之以名曰性、曰道,是去見性已近。己知有至高無上獨一無二之本性,而未澈見者也。故其心用, 皆不敢離於本位。然比較為圓為大,等以見之未澈,遂有存養之意,以懼其亡失也。且亦無人明言心為絕對之幻化者,性之相貌究為何者,但曰﹕我天然本有者曰性(天命之謂性),隨性而起之心,合乎自然者曰道(率性之謂道),道亡而教以復其本曰修(修道之謂教),此數語,實已見到性分上事,惜下文未有歸性之法,仍不離乎心用,但曰誠而已矣。至如何而曰明心、曰空心,用以證入此真性者,則未之聞也。心行未可分也,愚者強分為二,更不知明心見性為何事。又如外道小得定相,幻見月輪於青眼者,自謂已明心見性矣,豈不怪哉!


禮教者!菩薩順度之慈化也。治者,金剛逆化之方便也。必二者同出於大悲之願,則無或濫或峻之偏。政濫則民慢法,峻則民殘。故曰寬猛相濟,政是以和。彼之欲求萬世不易之法,以為究竟者,多見其不知量也。救度眾生幻心,終不得究竟之法也,亦暫時維繫而已。法有時而窮,惡無時而或絕。故有一時一世之究竟者,十世百世之究竟者,以論乎時間,則終非究竟可知矣。佛故曰方便以為究竟,正以參透世界眾生,但能如是維繫。若求根本解決,惟 有使其明心見性之一法。教以六度萬行三十七助道品者,皆明心之方便幻法。茍能自覺自度,則不勞一切法治而自普化,能起覺照,因果自然洞明。所謀者遠,五欲自能制止。覺於心者,雖覺未澈也,惡根未拔也。覺於本者,雖一時未覺,而本已鬆也。由覺本而再覺於心,則大用以起,其根必可拔除而徹底解決矣。此中過程,非一言所可決定,亦非一時之修所可造詣,亦日習而已矣。


以心反觀者,內證之德也。以心起用者,外修之功也。前為入道,為本。後為法用,為末。內證之德以自問,外修之功以對人。必先由內而外,方為有體有用之學。但人習於務外,不知內證為何事。故自鑒者鮮,不自鑒則責於人者深,求其究竟,其亦難矣。況人之賢愚,高下不等。凡稍才之出眾者,又自執以為是,眾生又從而推尊之,使其執我益強,而反觀內證之道益疏。若復更有智者,即起而與之相竟,各倡為說,各執理由。眾生之心,本習於浮動,於是分黨立派,入於意氣用事,禍患且不可測。淮南子曰﹕體道者,逸而不窮。任教者,勞而無功。善游者溺,善騎者墜,各以其所好,反自為禍。是故,好事者未嘗不中,爭利者未嘗不窮云云。此無他,心向外馳,忘其本也。使人人知此,則能所以自處矣。


自古先哲所言救世之道,無不曲盡其理,惜未嘗有進行之方法。內證之道,亦未見指示,幾令人無下手處。遂使諸外道肆其邪說,人轉趨之若狂。足見人人未嘗不思求道,苦無入門之路。自誤者七,誤於人者三,豈其福德因緣耶!


佛教人布施者,所以發大心也。布施至甲以發大心也。布施至去其我見,為最大之法布施。布施之意,為發大悲心也。為人者多,則為己者少。然必依菩提心之因,言因地必證人性空,用大悲之根本以植。以由性空所發,故能具方便之妙用,然後可言究竟。此大心之初步法用,亦為入佛之根本。如【華嚴經】云﹕「此經不付菩薩等乎,乃付予大心凡夫。」可見大心乃成佛之關鍵,亦自度之根本。今不於性內轉,而於心外求,其基已小,決難成就。故曰﹕依於眾生而起大悲,依大悲發菩提心,依菩提心成等正覺。如是佛法處處不離眾生,即不離世法人事,可謂積極之至矣。且視自他不二,發菩提心者,自利也,亦為利他。方便者,應付世事也。必依菩提為本,乃能發大心之用。能處處方便者,大心之果位也,否則徒託空言而已。佛經之來中國,在中古之世。古人有未及見者,更以門戶之見過深,不取而融會之,遂不得其用。有晉人牟子一書,言佛最詳,世人稍知佛學之廣大,若淵明一流,意境迫實於佛,其超然物外,深具般若之機用。後之大儒,晚年亦無不取法於佛以作根基。至明之王陽明先生,則能起佛之妙用矣,以體大則用大也。今之學者,如欲了生死起大機大用者,於見性一道,其痛切加之意哉!


甲申十二月書示南北同人


(七)性靈


性靈


宇宙間一切一切,由人類以至萬物,無不各有其性,即無不各有其靈,靈是靈用,如鐵有堅性,有堅的妙用,這是鐵的靈;棉花有柔性,即有柔的靈用,這是棉的靈。但棉和鐵,不能自啟其用, 而人為萬物之靈,其靈特異,故能發揮一切的靈用,造成這個世界,這是人為,不是神為、天為。所以人的性能,威力不可思議, 我今單說人的性靈。


人的本性是同體不二的,不因貧富貴賤,男女老幼而有區別。如吃糖,人人知是甜的,月亮人人見是白的,無一不同,但靈用卻又不同,因為各有所長,習性不同,果地亦各不同,譬如糖,有愛吃有不愛吃。   


人的能力啟發於性以用之不盡,靈應亦無窮,但此靈用必由學而成,學成於習,習成於專,專成於恆,恆苦則巧思巧勁自然而生。孟子所說「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」一段,正是磨練而出,再加補助品多,又所謂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,發揮的靈用亦更大。


人性有獨具的本能,故可以憑空造成一個世界,而緣助又自然而來會,這還是人為,不是天授,世人不明三世因果之理,以為此人天然聰明,不執其夙世先有所學習性已成,所以今世隨機啟發與眾不同,即其愚笨亦不是一時所成,就亦不必專指生前死後,即今世三十年亦可造成許多世界。


性靈發揮的威力非常之大,超過原子彈,因為此是原子彈的主人,他的助緣亦非常之廣,匠以技能的發明亦無底止,莫以為我是 聰明有能力,這是人人有分的,他人的專成或過於我,如原子彈的配合構造,人人都有此能力,都有此緣助或且高過於我,只暫時的因緣不同罷了,所以有知識的人能用其技能,而有智慧的人呢?決不敢獨恃其技能和矯人的心理,知道是靠不住的。


因此,性靈有大有小,現在世界文化物質的進步,只是性靈的小作用,還不是大作為。因此,人類但得身體上的享受,卻造成個精神上恐怖和疑忌,即是原子彈再有一年必有更新的發明去抵制他,便無用了,如是層出不窮,世界的恐怖就沒有止境,必有追悔的一日。


性靈的大用是求究竟的、普利的,不在一時之快利,在永久的安樂,又是通盤計劃的不肯造惡,因此自害的即如希特勒,是完全代表愚笨的結果,因為他的性靈和他的一切緣助都可惜小用了,追步他的日、意,也遭同樣的命運,這是個大榜樣,但世人真覺悟的究有幾個?還登向他的墳墓上走,因為他們不知道性靈的大用。


殺人即是自殺,奪人便是自盜,人的性靈不但沒光明,而且是迷黑了,但有個性靈,算不得靈用,因為天下至愚的人是自賤,所 謂損人不利己。


現在世界只是文而不明,物質是文彩了,人反而不明了,物質享受是進步了,人心的不安,經濟的壓迫更進步了,所以怪病也多了,壽命也短了,少數人快樂了,多數人痛苦了。人的知識技巧是進步了,害人的方法也精了,道德是消亡了,一提到道義人人笑你,這都是性靈的顛倒和罪惡。


性靈妙用是變化無窮的,普通人只拿心去參究人事,越參越精,但只是窄小的。他從不肯拿心去參心,所謂以心制心。雖亦有人參究心理學,又只是參究制人的心理,從不曾參究自己的心理。然也有兩個人參問自己,警戒自己,何者是善,何者是惡,已是鳳毛麟角,稱為聖賢了,但又從不參究心靈究竟是什麼,我的善惡是本有的呢?還是驅迫變化而出的呢?所謂我的智能是本有的呢?還是因磨練而成的呢?


一面銅鏡可以鑒照,但改鑄了一只鼎,那光到那裡去了?銅可以磨成鏡,銅的光是本有的,但何以要磨,不磨則不有呢?人又是歸功於磨,但何以磚雖磨,卻不能成鏡呢?可見性靈是本有的,但必磨練而出。人性本來是靈的,何以又有冥頑不靈的呢?即是銅可以有光而不磨,但又如何是磨呢?磨這個字,普通人只明得一半。世人但知道用心思維即磨,然只是半個磨,倘知道「無知之知,不靈的靈,無心之心」這三句的妙理,這個磨才是完全,才是大用。然而世人對於這三句連信心也沒有,因為世人但能用已動心之心,不能明未動心前之心。這問題不是片言可決,當再論之。


你問他,心是什麼?他只說是思想,問思想從那裡來的,他至多說是腦海中出發的,又好比你問他,燈光是什麼,他只說是電力,問電從那裡來的,他只說是電燈泡中發出的。這兩個簡單答覆能使人滿意麼?世人不明性靈的道理籠統一說,正是一樣。


世上一切都是心造,心的數數便成習慣,習慣既久成為定例, 這定例還不是第一個人假造的麼?人既造成習慣,反而被習慣所左右,他自己的喜怒哀樂,完全不能自主,惟其各人的習性有同與不同,遂不能和同而有順逆,不同的多爭意氣,同的多爭利益,表面不能爭的又不能各自制止。貪欲遂生,嫉忌陰謀而人事越煩,作弊越多,防止越嚴,疑忌亦越多而痛苦益大,轉輾成習,迷而不覺。所以物質越進步,人的愛美貪欲日見膨脹,親親仁靄之義日見短 少,殘賊的心理亦日見熾盛,造成今日恐怖的世界。


「自利」是人情所應該的,但如何是真自利呢?真自利是永久 的、究竟的、沒流弊的,是廣大的。(一)求安心滿足。要知世上 一切是共同的、相互的、有影響的、有反動的,譬如德國希特勒, 他的初意是不是求安心滿足?但結果是自作自受,所以他的自利便不是真的。(二)求一切勝利。不知勝利必始於相爭,我即使勝利,根本也受傷,何如彼此勿爭。而勝利只是一時的機運,無形中已種後果。譬如原子彈是一時的勝利,難保沒有更大的反動。這個 自利是不究竟的,有流弊的。所以一年來國際間疑忌恐怖,雙方都不得真自利,眼前即是事證,何以都不覺悟?


我的利安寄託在他人的身上,能得大皆普利才是真利,真自利的決不損人以利己,因為專利的斷沒有不招反動的,無異於自選惡因自受惡果,即所謂獨夫。世人如真慧自利的,必得先明因果,求得徹底廣大的自利又何嘗是不好的名詞呢?


知足不是謹小畏縮,是適可而止的言思,譬如人的食量過少不飽,過多脹滿,都不得舒服,但並不是不吃,亦不是畏縮不敢吃,調之知足,此正是求足到正足時,自己知道了,截然而止,不再過分反而喪失。又如壞的事,如德國的侵略,如亦懂得截然而止,完全變更故策,不再與俄國樹敵,亦何至於一蹶不振。所以貪不是好事,知足卻不是消極,正是靈機的活潑,作用於奮鬥中一種手腕,可憐世人又誤解了。


我人走路力能行一百里,前進到五十里他不走了,旁人以為他 知足笑他懦弱,不知他走回去還有五十里,何曾懦弱,你們前進到一百里,但不能回來了。所以人的見地不了死執,奮鬥是要謀定而動,這就是性靈的作用。  


世上最漂亮的人不是浮華的,而是圓通的、誠實的,圓通是雙方各有好處,面面圓到,誠實是不欺於人,即是利己,性靈是非常的靈敏,眼光遠大,執見不固,轉風極快,處事簡淨,心量總是活潑潑地,因為能遠觀,觀宇宙一切一切本是虛妄不實,原本是空幻的,所以能為此、肯為此。


世上一切是幻妄的,獨有功夫不幻妄,要做到這個功夫自然先要除貪,但貪由認真而起,以為一切能見能聞,能捉摸的皆非虛妄,因此你貪我也貪,你求我也求,有得有不得,而你惱我也惱,天下擾亂,人生痛苦均由於此,所以佛家救世的精意在使自覺,先見到一切本空之相,而又不許落空入於斷滅。知心本是幻,此一切是幻心所造,非有實體,但就幻中心了幻事終不廢於幻,亦不執於真,觀世事為非真非假,過真則勞勞太苦,過假亦空泛乏昧,只是 隨緣應付。所謂﹕為無為,事無事,味無味,貌若無知,而實無所不知,狀若不靈,而實大智若愚,所謂不靈之靈,此正是無心之心,如此貪心至少已打去六七成,人與人的磨擦,先已隔離,即是苟有誤會衝突,亦易於解化。所以兩個君子不會爭,一個君子一個小人也不會爭,因為君子肯讓,亦使爭不起來,只有兩個小人,那非爭不可,兩個都是性不靈活,沒有退轉的餘地。  


有人說退讓是好事,但如日寇來侵略,我也退讓麼?不,這個性靈又不通了。譬如人身上何必定要生瘡癤,最好不生,但即不幸而生了,只有開刀一法,毒物不淨受累更大,並且連好肉也得去一點。所以是賊害的東西,不得不去惡務盡,這正是性靈的作用。試問在瘡癤未生之前,特意剜肉成瘡,這又何苦。


世人苦惱顛倒或明知故犯,意氣用事,枉自勞慮,都緣心有偏執,不知變通。有力的與有力的相爭,皆是氣分上用事,初是爭利,後是爭氣,結果兩喪,其苦已早伏,非一日也。雖然此又天然之勢。花無百日紅,人事賴此磨擦以自滅,否則永久不敗,萬無此理。


一切靈用即是心,一切心即是一切法,一切法皆是一切義。法無定法,義無定義。甲可以獨制,乙可以自斥。在甲為是,在乙又為非是,此原無定義,姑相約公認、公守於不完中假立一個定,惟其不定,所其不定,所以允則必變。要無非是性分中的靈用。


成敗、榮辱、得失、是非、貴賤、盛衰、起伏、生滅,在普通人觀之總是有別,在通達人觀之只是一場遊戲,如曇花一現,正是不二以慧眼,同一是虛妄不實,目前非無,畢竟是幻,明此理者,才是真靈用,所以貧賤能不移,富貴能不淫,威武能不屈。問耶穌為什麼肯登十字架?當時並無沽名求利的心,是早已洞達一切至理,所以能如此,此即是聖靈的作用。

小兒的靈智要他發育不可太拘束,但又不可放縱,必得有個範圍,要他精明,不要他刻薄,要他渾厚,不要他呆板,思想要他圓,不要他滑,心量要他大,不要他小。人是有模仿性的,獨立性就弱了,獨立性是好的,但固執不是獨立,依賴心不可有,借助性不可少,希望心不可少,但不可有必成心,欲望是迷惑了靈性。人每不肯用功,用功人每涉於呆鈍,所以用功還要靈活,必有所發明。小兒的志氣要使他發揚,但要正直不可散漫,先要養成他個平 等心,自然不驕於人,養成他個慈悲心,自然有才具的不作惡。父母有這等的教訓,才是慈,才是真正社會服務,才是國家的光榮。德國人但知功利,使人人有才,所以作世界的罪魁禍首,就缺少了慈悲的德性,所以必定滅亡,這是自殺,這是性靈的喪失。前車之鑒,大智應改變方針,莫貪功利,改變方針,莫貪功利,莫恃武力,腦筋不可太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