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之間,五道分明。善惡報應,禍福相承,身自當之,無誰代者。善人行善,從樂入樂,從明入明。惡人行惡,從苦入苦,從冥入冥。誰能知者,獨佛知耳。教語開示,信行者少。生死不休,惡道不絕。如是世人,難可具盡。故有自然三途,無量苦惱,輾轉其中。世世累劫,無有出期。難得解脫,痛不可言。
上段總結前五惡、五痛、五燒。
「天地之間,五道分明」者,《會疏》曰:「天地則所依器界,總標三界。五道則能依有情,善惡通舉。苦樂因果,人人常見,故云分明。」又義寂云:「天地之間,五道生死,因果分明。」表因必有果。如是業因,如是果報,一絲不爽也。
「善惡報應」。「報應」者,《箋註》謂「有施必報,有感必應」也。故現前所得之禍福,皆是宿因之報應。《會疏》云:「善惡約因,報應約果。因有善惡,果感苦樂。形聲影響,毫釐不差。」影必隨形,回響隨聲,一絲不爽。業因果報,亦復如是。「禍福相承」。「承」者《會疏》云:「受也,繼也。」蓋宿世業因,善惡夾雜。故後世受報,或先樂後苦,或先苦後樂。苦樂相繼,禍福相倚,故云「禍福相承」。作善得福,造惡得禍,皆是自作自受。故云「身自當之,無誰代者」。
從「善人行善」至「從冥入冥」六句,綜合《會疏》及義寂師意,釋曰:善人者種善因之人。來世生尊貴家,身形端正,緣境和美,身心適悅,是為「樂」。復又明達,樂善好施,是為「明」。若更多作善業,勤修福慧,乃得生天。其更善者,則念佛生西等等也。是云「從樂入樂,從明入明」。又惡人造惡業,種惡因,得惡果。故生卑賤之家,形容枯槁,饑寒交迫,逼惱身心,是為苦。復愚昧無知,不信正法,不行善事,是為冥。倘更多作惡業,死墮惡道,故云:「從苦入苦,從冥入冥」也。經中繼云如是六趣生死因果,其理幽深,非九十五種外道所能知,唯我世尊,獨知其原。故云「獨佛知耳」。佛垂教化,開顯真實。但眾生愚癡,不信不行。故云「信行者少」。是故世間「生死不休,惡道不絕」。世人不信佛誨,作惡不已,此下,「故有自然三塗......痛不可言。」等句,正明燒也。
如是五惡、五痛、五燒,譬如大火,焚燒人身。若能自於其中一心制意,端身正念。言行相副,所作至誠。獨作諸善,不為眾惡。身獨度脫,獲其福德。可得長壽泥洹之道。是為五大善也。
末勸翻轉五惡,而成五善。
「譬如大火,焚燒人身」,此喻五燒也。若人能於五痛五燒之中,專一其心,制止意業之三惡。端正身心,言行如一,誠實不欺。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。則能得福,度脫生死。《會疏》曰:「尋言起行,以行踐言。是名言行相副。副,助也,稱也。」「長壽」者,長生也。世間焉有長生之事。唯證無生,則不生不滅。故離世間生死,方是真長生也。「泥洹」即涅槃,圓證三德之至果也。就淨宗而言,即究竟寂光也。如是之善,稱為大善。
本品廣明善惡果報。《觀經》三福中「深信因果」,亦正以此為勸也。世人愚癡不重因果,或更狂妄,撥無因果。故諸經中,反覆教誨也。又《吳譯》曰:「諸欲往生阿彌陀佛國者,雖不能大精進、禪定、持經戒,大要當作善。」彭際清居士曰:「十善本為天業。今以念佛因緣,迴向極樂,即轉天業而成淨業。何以故?念佛之人能轉惡業,何有天業而不能轉。」是故修淨業者,當盡己力,兼行眾善也。且所謂帶業往生,其業蓋指宿業也。宿世惡業雖未全消,但仗佛本願,及持名妙德,故可帶業往生,不更惡趣也。(彌陀第二願曰:「來生我剎,受我法化......不復更墮惡趣」)。但所謂帶業者,只限宿業,而決非現行之業。如《涅槃經》中,廣額屠兒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故知成佛,必須放下屠刀也。若行人習淨,一面念佛,一面作惡,如是修淨,決定不能往生也。
又有以行善為人天乘,而輕之者。唐鳥窠禪師以吹布毛示弟子會通,弟子悟入。以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示白居易。白云:「此二句三歲小兒亦說得。」鳥窠曰:「八十老翁行不得。」以此二句為淺、吹布毛為深者,白居易也。以此二句與吹布毛平等無二者,鳥窠禪師也。一迷一悟,何啻天淵。若是圓人,法法皆圓。人天乘即是一佛乘。又何能輕之耶?淨宗之妙,在於照真達俗。若廣行眾善,則造福於當前之社會,且成為淨業之助行。復深信願,持佛名號,則自他兼利,常樂無極。
又此品廣明濁世惡苦。雖只廣陳事相,實則圓顯一心。心穢則土穢,心惡則趣惡,一一無非自心所現也。經中詳明兩土淨穢,令知欣厭。《彌陀要解》云:「娑婆即自心所感之穢,而自心穢,理應厭離;極樂即自心所感之淨,而自心淨,理應欣求。厭穢須捨至究竟,方無可捨;欣淨須取至究竟,方無可取。妙宗云:「取捨若極,與不取捨亦非異轍。」設不從事取捨,但尚不取不捨,即是執理廢事;既廢於事,理亦不圓。若達全事即理,則取亦即理,捨亦即理。一取一捨,無非法界。」《要解》之說,事理圓融,妙契中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