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1月22日 星期日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白話分段解釋---王驤陸居士開示
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白話分段解釋---王驤陸居士開示


般若波羅密多心經


觀自在菩薩,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、想、行、識,亦復如是。舍利子,是諸法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。是故空中無色,無受、想、行、識,無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無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無眼界,乃至無意識界,無無明,亦無無明盡,乃至無老死,亦無老死盡,無苦、集、滅、道,無智亦無得,以無所得故。菩提薩埵,依般若波羅密多故,心無罣礙,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,究竟涅槃,三世諸佛,依般若波羅密多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故知般若波羅密多,是大神咒,是大明咒,是無上咒,是無等等咒,能除一切苦,真實不虛。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,即說咒曰:揭諦揭諦,波羅揭諦,波羅僧揭諦,菩提薩婆訶。


凡人要度苦厄,了生死,成大覺,非從自心下手不可。但要明白自心,只依這二百六十個字,已經夠了。但空的道理不明白,自心的相貌也難徹了。這個經,最主要是說性空的道理,不是世人所說的空,那是斷滅空,他們誤解佛法是消極自了的。今把此經判分七段,用白話來逐句解釋,使世人明白空的真義,不至誤會造業。由此斷一切苦厄,並可發大悲平等心救世,證明佛法在社會上的大用,實是開發世界大同唯一的法寶。


「般若」,這是梵文,我國名為大智慧;因為中國文字難盡其義,所以仍用原文,並且尊重這幾個字,所以不譯。這個般若,全是說心的妙用;上自佛,下至眾生,無不由此而成佛道,了生死,度若厄。論其性體,是不生不滅的金剛;論其相貌,卻是無形無狀的實相;論其妙用,乃是不可測知的圓通神妙。這個般若,是人人有分的,佛和眾生都是平等的;不過佛是開了般若慧,眾生是有而不開,被無明所矇住了。至於般若兩個字,解釋卻有許多字,當云「通達世間法出世間法,融通無礙,恰到好處,而又不執取諸法的大智慧」才能盡其義。因為世間法人事等等,都是佛法。佛是覺義,能覺悟世上一切人情世故;盡了人道,才可成佛。總之,入世出世,只是一心,顛倒煩惱,貪瞋癡迷,是六道眾生的心;如能空淨自在,不固執,便是佛菩薩的心。所以離世法,便沒有佛法;離了般若,只有作孽受苦厄的分了。


「波羅」,此言彼岸;因為有個度字,所以假定一條生死河,眾生在苦惱的此岸,要度過到清淨的彼岸,用來比喻,不是真有此岸彼岸。


「密」是到的意思,是到了果位了,果位是究竟涅槃,涅槃就是清淨。


「多」上面的意思,到彼岸之上,才是究竟。現在假分五步, 第一步在此岸,第二步入流,是下了渡船了,是初發心的人,亦是初果羅漢,第三步是中流,船在河中間,如聲聞緣覺,第四步到了彼岸,是十地以下的菩薩, 終不是究竟;必第五步上岸,「多」捨去了船,即是捨去了法見,掃除了執心,斯是了無罣礙的等覺菩薩和佛。


「心」,心是什麼 ? 是個影子,不能說有,不能說無,所以無形段,不過是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和六塵(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)相對起了認識,叫做六識(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),所以是集起的。就是心同外境集合而源起的幻影,即為幻心;心中起的道理,叫做幻法;執住個幻我成個幻見,於是成熟了,就是六道生死。但造成這個生死的是幻心,要開起般若智慧了脫生死的,還是要用這個幻心;成了佛(涅槃)也是用這個幻心,你既然知道是幻的,那麼就有幻心造成幻法,一切人事等等,六道生死涅槃,還不是一樣是幻的?由此可覺本來沒有生死,都是冤枉造作。既無生死,就用不著涅槃了,所以說諸法空相,涅槃生死等空華,即是此意。但又為什麼分真心妄心呢?這是不得已而替初學的人說,其實心,根本不有,不可得,又分什麼真和妄呢?不過幻心不能除,人事上一切的幻用不能廢,所以權分真心妄心。真心是無心之心,何以叫無心之心呢?即是不起念時,而見聞覺知仍舊了了,卻無分別,寂然不動的,此是真心;如一起了念,分別人事,而可以心不顛倒,亦不逐境流浪,頓然歸到無心本位,此還是真心。至於念念流浪,不覺漸漸入了迷途,此名妄心,但本體勿失的。這部心經,就教你凜覺的法子,用智慧觀照什麼是心?什麼是苦厄?又如何回歸到清淨寂滅無心之心的本位?所以名為般若波羅密多心經。


「經」有許多意思,如「路」,指示我們回復真心之路的;「法」,一切方法;「貫」,貫通前後的義理;「契」,契合各人的機,各事的理,有這幾種解釋。珼在二百六十字,是文字般若,指出我我們觀照般若的方法,照此去做,實證實相般若的究竟,總不出眾生心行中事;所以經是完全指我們自身而說的。此經共有七個翻譯,這是唐朝三藏大師玄奘所譯,文是簡單的,義是深奧的。雖有七譯,意義是一樣的,讀經當重意義,不可徒在文字上死執。此經是替大乘菩薩登佛位說的,表至高無上的佛境,意境只有自己曉得,說不出的,所以叫做無字真經。並不是真的無字,願學人自己領會自己的境界,到了如何地位;至於佛的境界,卻不是二乘人或十地以下的菩薩可以測知的。我們東土人,大乘根器多而厚,所以不論男的女的,識字不識字,都喜歡讀這個經;譬如人聞香,個個人知香味好,但多半不知道是什麼香;而受薰是平等的,所以不可思議。以上釋題竟。


「觀」,定下了心,運想那個道理叫做觀。這個觀,是已到果地圓成的妙觀,不是因地初修作觀的觀,是大自在觀,般若的大機大用已經啟發,心無能觀,亦無所觀,是能所雙忘的妙觀。


「自在」,是無可無不可的自在,不是自由。自由是不肯受拘束的,但環境不如你的意思,便苦了。獨有自在,是到處能安,自然地不受環境所困,一切好壞隨緣;樂亦不喜,苦亦不惱,知道他是本來空,自己有主宰的。這個自在,是指大自在。


「菩薩」,是菩提薩埵的簡稱,能自己覺悟,再能覺悟人的謂之菩薩;所以是人天的導師,為三界的善知識。三界是:(一)欲界,由人的一部份下至五道; (二)色界,指天道; (三)無色界,指禪天;總是在六道中。菩薩分在家,出家,地前,登地,十地等覺,最高是一生補處菩薩,就是佛退位後,他來接位的,如此土的彌勒佛,西方的觀世音大士。這個菩薩,是指十地等覺將登佛位的大自在菩薩。


「行」,心行,心中種種妙觀妙行的大用,作種種自利利他的事業。


「深」,不是深淺的深,的深,是不可測量的意思,圓遍廣大,究竟無上的妙行。


「般若波羅密多」,上面已經解釋過了,就說菩薩的功行,已到究竟地,登彼岸之上了。


「時」,這時字關係甚大,顯明到了這個境界的時候,正是果位的時候,已經斷除一切煩惱,度盡苦厄,沒有罣礙的。在下兩句「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」之後的意境,點明大自在的光景,不可草草。


「照見」,朗然覺照,徹見無餘的意思,是無功用的功用,毫不著意的覺照,心神會通的了。


「五蘊」,指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,這五事蘊結不分,叫做五蘊;此言心和外境相蘊合,統名曰色。一個色字,包括五個字在內,並且包括外面一切一切有相相形形色色,內面無相相思想方面都在內。外境原是色,而我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也是色;外色和內色接觸,就有個受;既受了,就要去想像他,這是想;想到了,心中一行轉念,這是行;轉出那知識來,就是識;所以受想行識四個也還是色,總是幻心幻起的作,成就種種的幻法。這個五蘊,是眾生造孽受苦成之六道生死的資本,但也是開般若,除習氣,度苦厄,了生死的工具,也是佛菩薩成大覺度眾生的工具。同要用五蘊,只是佛菩薩能照見本空,可以善用,不被所轉,眾生反被所縛;是在覺不覺,明空不明空之別,不要指定為不好的東西,反生了偏見。


「皆」,統統包盡無餘,就是一切的意思; 不但人空,法亦空,連照見亦空,因為照見亦是五蘊,所以稱皆。


「空」,世上的,往往不明白空的道理,籠統說:空就是沒有了。不知「空」有空間、虛空、空相、空義種種的分別。今分為兩種:一空相,是有相的,如空屋,人滿了,空相破了,所以「有」與「空」是相對的,這就是世人說的沒有就是空了。經上另有十八空義,不必盡說。


至於佛經上所說的「空」,是空義,是性空,是本來空,是與一切萬有相和合的,不是相對的,不是沒有的,是有而空的。要明白這個空的意義,先得明白幾點:所謂宇宙間一切形形色色,山河大地,日月星辰,下至一切用物、植物、動物和我的身體,都是有相相;還有我的思想、道理、人事、人情、喜怒哀樂,都是無相相;一切包括在內,總名曰色,在因地上總是空的。因為以上一切色,尋不出一件是有獨立自性的。第一說有相的:拿布來比,布沒有獨立自性,變成為布的,須依於紗線而成;紗線不能自為紗線,必待棉花;棉花不能自有,必由種子;種子不能自種,必賴人工天時地肥等等。不必分析開來才空,在未成布成紗前,及正有布有紗時,他的本身是由眾緣和合而成;因為是因緣生,所以無有實體,求其究竟相,畢竟不可得,身體亦是如此。所以一切一切,無自性,無實體,因緣生,不可得的,所以是性空。第二說無相的: 拿心來說,心是什麼?根本是不有,但只集起的是心。譬如夏天涼爽的蓆上,人睡得甜美之極,這時候便沒有我,沒有心;忽然蚊蟲咬了一口覺得了,這覺得的便是蚊蟲和我集合而起的心。此外一切都同此理,所以心也是無自性,因緣生,無實體,不可得的,所以是性空。因此物和心,無一不是空。但是有而空,是幻有的,這是性空,和一切一切分不開的;不是心物之外另有個空,也不是這個是空,那個不是空的。所以說到色,即不能離開空; 說到空,就不能離開一切色。但要認明卻是緣生幻有,又須切實知道這個空是因地本來空,是性空,非眼耳可以見聞,其義實空。


既決定知道一切一切是本空而幻有,那又何必執取當他是實呢!但世上一切人事,如何可廢,我仍隨緣應付;不是麻木無心,只是勿住,行雲流水的到處自在,這才是真心空。佛說空是這個道理,世上盲目妄加批評,豈不可惜!世人果能明空,自然心勿執取﹐那貪得心,瞋恨心。癡迷心,自不會深入,天下沒有極端的爭奪了。佛法豈不是社會上最大的利賴,有什麼迷信可說呢!又修行人往往有口頭禪,說:「莫著了空!」這是怕他執著空見,正因為他根本不曾明空,總在空有二見上作道理,格外攪擾不清了。所以明空則破色,破色則心空,這是斷苦厄的第一法門!


「度」,超脫的意思,就是登彼岸之上,法見都淨了也。


「一切」,包羅所有,淨盡無餘,凡有相無相,人我法我種種苦厄,盡包在內。


「苦厄」,身上的痛苦,心上的不安,有相無相,粗細微細,都是苦厄。其實全由心起,我果無心,苦在何處?心果無見,厄在何處?不是不知,不是不受;因為有智慧知道本來空,能夠知而有若無知,受而等於不受;譬如兩個人同時受苦,一個擋不住,甚至苦上加苦,因苦成病;一個卻無所謂,心不著意,便無苦厄了。


以上四句,判為總持分,是第一段,總三藏十二部經一切法,持無量義,亦是此經綱領。通了這四句,就明白心經宗旨了。照此做去,自然度苦厄,了生死,出三界,成佛道,綽乎有餘的了。凡不明心要的人,總在文字上會,不肯從自心上會;弄得沒有辦法時,只好今日求佛,明日求法;下此者,求福報,求神通,死要一個有相的憑據,離佛道更遠了。深入迷途,豈不可痛!


「舍利子」,佛弟子的名字,即是舍利弗;在聲聞乘中,他是智慧第一。


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識,亦復如是」,首四句實是一個意思,總是說色空不二的道理。初說不異,說沒有兩樣的,還是方便的說;後說即是,是說就是一個,不能分的,是究竟說;斬金截鐵,毫無猶豫。色一個字,不單是代表五蘊,連外面宇宙萬有形形色色都包在內。因為宇宙萬有,就沒有離了我的性海,渾同一體,盡是色﹎是色;而我的受、想、行、識,是無相相,也是色。這內外兩種色,都是因緣生,無自性,無實體,不可得,根本是性空。現下雖是幻有,畢竟不可得的,所以即色即空,並不是色之外另有個空。參透上面所說的空義,就知道這個意義了。所以心的形形種種,亦是五蘊流轉;而色的形形種種,全似空華的亂起亂滅,如電影的一幕一幕,總是有而不可得。你莫把這四句看作玄妙,實是極普通極尋常的道理。你只認明「一切是因緣生,無自性,無實體,不可得,所以是性空」。不但色如是,受、想、行、識四蘊也如是;不但五蘊如是,宇宙萬有的有相相,和下面一切法,如十八界,十二因緣,四諦法,六度萬行的智得等,是無相相,一切皆復如是的性空。但是凡夫執有,所以說色不異空;二乘又執空所以說空不異色;還有菩薩未曾會通不二的,所以說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總是破他們的法見。倘明白法見也是本空,就了無罣礙的了。


以上七句判為色空分,為第二段,用以會通色空不二的道理。


「舍利子」,此時要點到本來上,在緊要關頭了,故又呼其名而告之,是鄭重的意思。


「是諸法空相」,法是什麼?是心影,是心中緣起的種種道理。如果沒有對象,也就沒有心沒有法了,所以是因緣生、生而不生,無自性,無實體,不可得,本來是空,不是造作出來的空。古人說:心生法生,心滅法滅,心既是幻,法豈是真!諸法是說一切法,就是一切心。世上的人,總是以心緣心,以法緣法,不知本空,遂當他實有,彼此固執住了,爭執就此多了。這個相字,應作義字解,下面正點到不生不滅的原理。


「不生不滅」,佛經上最不容易了解的就是這一句,須知宇宙間一切一切連的思想五蘊等等,都是不生不滅的。因為一切是:(一)不自生,如上面說布不能自生為布,是無自性的,須賴眾緣和合而生。(二)不他生,不是單靠他緣,還不能離我這個布,而以也不是他生。那麼是(三)共生的了?不,也不是共生,因為兩面也都是緣生,兩無實體,只是一個偶合,所以也不是共生。(四)不無因生,現在的假相,似乎是生,但必由因成果;沒有可以成布的因,就沒有成布的果。以此類推,一切一切是不生的,現在雖有相,終是生而不生的。既不生,即不滅;但現在的假相,卻有個假滅,只是不自滅,如布燒成灰,布不能自燒;不他滅,雖有火燒,終不能離了布;不共滅,不無因滅,都是一個理,可以推想得到的。


「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」,因為不生不滅,所以垢淨、增減、長短、是非、好壞、來去,一對一對的都是因分別而緣生,統統是幻有不可得,所有的相,本來是空相;因世事無一不由相對而成,苦惱也由相對而立。倘知根本是因緣生,無自性,無實體,不可得,根本是生而不生,不過暫時有這個虛妄相,那又何必執為實體呢?既不執有,亦不廢有; 即一切法,離一切法;既此用,離此用,心如長空萬里,包羅一切,自在無住,此是諸法空相的本來面目,亦即無心可心的本來面目。但眾生久已不知的了,有全不知者是六道眾生,半知者是二乘,知而未徹者是菩薩,都是有罣礙;所謂有五部,有此岸,有入流,有中流,有彼岸而未登岸上種種。以上五句,判為本來分,為第三段,修行人最要緊是這一點,切勿忽過。


「是故」,此是決定的口氣。


「空中無色,無受想行識,無眼耳鼻舌身意,無色聲味觸法,無眼界,乃至無意識界」,既明白了空的道理,那麼空之中還有什麼實體可得呢?這「無」字有兩個解釋:一是無有,是根本不有的意思。二是毋的意思。因為現在雖有幻相,但畢竟是無,毋庸執取以為實有而生法見,添許多煩惱。所以五蘊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),六根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)六塵(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)這是十二入,再加上六識(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)共為十八界,都是不可得;因為是緣生的,無自性的,無實體的,不可得的。然而人既有此幻身,自有幻心作用,不能斷滅;佛菩薩也要用以度眾生,救世間無量苦,我人正要用此以開般若,了生死,出三界,不過聖人明白本來空,所以無法執;眾生迷了,遂生顛倒,這是眾生的大罣礙。因為地獄眾生,罣礙在具足多分貪瞋癡,鬼道罣礙於多分的貪,畜道罣礙於多分的癡,魔首罣礙於多分的瞋,人道罣礙於半分的貪瞋癡,天道罣礙於少分的貪。這貪、瞋、癡三毒,都由六根六塵六識而起,只一空字可以化除一切煩惱罣礙。化除了,當下即是菩提;所以煩惱菩提,同是這個東西。


「無無明,亦無無明盡,乃至無老死,亦無老死盡」,這是緣覺(即辟支佛,是不曾聞到佛法而借因緣覺悟的)執取十二因緣法而生罣礙,他不知道諸法空相。既說是因緣,可見是緣生不實,但伊不能明空,被法見縛住了,不得自在。那十二因緣即是:一、無明: 是過去的根本煩惱,只要碰到緣就動了。緣就是轉下去的意思。二、無明緣行:行是行動,做種種或善或惡的行業。三、行緣識:由於過去的行業,而起現世受胎的一念,是因認識而成為果的。四、識緣名色:在胎中已十月形體而有名色。五、名色緣六入:是六根具足,可以和六塵相對的了。六、六入緣觸:是出胎後對於一切有所接觸了。七、觸緣受:接觸之後,就受苦受樂而生種種感覺。八、受緣愛:如成年以後,就有強盛的愛慾。九、愛緣取:有了愛慾,就想去取得,心去四面馳求。十、取緣有:取得就有了,是有業成就的果位。十一、有緣生: 這是成立了,生生不已,轉入未來。十二、生緣老死:有生就有滅,一切本是夢幻泡影,終必變滅,老死是這一段生死的果。但只是無明未滅,再A來一轉,生生世世轉輾不已,遂有六道輪迴,總是無明作祟。乃至兩個字,是由無明跳至老死,中間略去十位。這十二因緣,位位都依據無明作主,不知皆是妄心幻法緣起,根本無有。盡者,極也,就是無之極也,言無亦無有也,是對不可得的意思。所以無明非有實體,如空中華,夢中事;夢中非無,及至夢醒,了不可得。可憐眾生不能斷無明,緣緣而下,無有窮期,無非是惑業苦。緣覺雖已悟到十二因緣,原是假有的一合相;但以為是定法不移,所以法見不淨而生罣礙。


「無苦集滅道」,這是聲聞執取四諦法,而生罣礙。苦、集、滅、道,是名四諦,就是四種重要的道理。苦是身心逼迫不安。眾生身有三苦,老、病、死。心有三苦:貪、瞋、癡。後世有三苦:地獄、鬼、畜生。更有三災八難苦、壞苦、行苦、苦苦、不知足苦、不安命苦、心無寄託苦,這是苦諦。卻是三界六道生死苦果,無不由心和境集合而成,這是集諦。滅是消滅的意思,斷一切苦,歸到清淨寂滅。因為結業既滅,則無生死的患累,這是滅諦。但要滅除那集合的諸苦,必得有個道理,道是正道;做到正道,必要助道,助其離一切苦,到涅槃樂,這是道諦。聲聞執此法見以為究竟,所以分段生死,或者可了,變易生死卻不易了。倘明本來空,則知此四諦法,不過一時的緣生;不但是果上色空,實是因上色空,不必執取,便無罣礙了。


「無智亦無得」,這是菩薩的罣礙。菩薩執取六度萬行諸法,以為確有智慧可得,有眾生可度,有佛可成,心中不免具此波羅密的行相,微細的法見不曾淨,所不到究竟涅槃地。從前阿難問佛如何是煩惱地獄種性?佛說行六波羅密行是煩惱地獄種;如我能布施,因見他人不肯布施而生厭惡,是煩惱地獄種;我能戒持等等,因見別人不能持戒等等,心生厭恨,是煩惱地獄種。這就是彌陀經上說的見濁,是名染法,染染糊塗了。況且有智無智,都是幻心作用,分別為二;同是性空,更有何法可得?世尊昔在燃燈佛所得佛授記,成無上菩提,世尊當時並不取以為勝;因為知道性空。實無少法可得,不過名為菩提而已。所以菩薩必到法無我的時候,才是罣礙淨盡。


「以無所得故」,這是總結一句,極言上面五蘊、十八界、十二因緣、四諦法、六度智得一切本空,仔細推求,實無所得。以上十三句判為法用分,為第四段,說空了之後,般若法用自然啟發,也不受法縛了。「菩提薩埵」,簡稱就是菩薩,此指已登佛位的明心菩薩,又名開士、大士;又薩埵譯為精進勇猛,堪以荷擔如來事業的人。


「依般若波羅密多故」,他因為依自性的金剛般若,能夠超登彼岸的緣故,所以有下面實證的受用。我們應該知道修行不是圖利,更不能圖名,名利是生死最毒的藥;名利的心不死,永無出頭的日子。因此因地要正,總要在自性上打算,老老實實,真參實究,決不要在神通奇特,出語玄妙上求,絲毫擋不住生死的。菩薩尚不能離開般若,何況我輩,離了般若之外,更有何法?這是成佛的根本條件,肯向這條法上走的,才是有智慧的人,此生決可成就。


「心無罣礙」,這個心,是毫無罣礙,人空法空,寂滅輕安的大自在心,視世間出世間一切一切皆量等虛空,無有邊際,包羅萬有;了無留礙。心且不有,罣礙何依?苦厄安在?


「無罣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」,心裡既是淨空無見,白天沒有想像,夜間自無亂夢,正如千眼千手,圓照十方,豈有顛倒,凡人恐佈,先有一個得失心,就是有我的果,正是六道生死的種性。如能心空法空,登於佛位,兩個生死已了。菩薩再來世間,是大悲願力,不是業力,自然沒有恐怖,顛倒夢想,都遠離了,到了生滅滅已,寂滅為樂的境界了。


「究竟涅槃」,這涅槃是清槃是清淨的意思。二乘人是有餘涅槃,不是究竟;這究竟涅槃是佛位,名為無餘涅槃,連涅槃亦不可得。所謂成了佛,也沒有成佛的法見。本來涅槃是對生死說的,既本來沒有生死,亦安有涅槃,不過同是個假名罷了。這是菩薩的果德。


「三世諸佛」,無論現在佛,過去佛,未來佛,統包括三世一切諸佛,不問已成未成,都是一體平等。須知釋迦彌陀是果上佛,我和六道眾生是因上佛,性自平等,所以不可自棄,也不可輕人。


「依般若波羅密多故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,三世諸佛,也無不由此法門而得無上菩提:一切大智慧,無不由自性佛母所生,生是啟發的意思。這個得,正是無得之得;必得心中了無所得,然後本來的面目斯得。此時無人,無我,無眾生,無壽者,寂然不動,而妙用恆沙,由此啟發,這是佛的果德。阿耨多羅是無上,三藐是正等,三菩提是正覺;就是無上正等正覺,是言佛的意境。你想連佛也不能離此法門,眾生豈可自外,另覓途徑,豈非顛倒!所以不自求而他求,都是因地不正,適以自誤!


以上十句判為果德分,為第五段,是說到果得地位,一切罣礙才算淨盡,才是究竟涅槃,都賴觀空成就,並無別法。又以上可算是上半部心經,得說此法無實。下面再翻身過來說個無虛,金剛經說:「此法無實無虛。」要人不要執實,也不要執虛,正顯般若無住的妙用。若再深一層講,心既不有,法於何依?既沒有法,更談不到無實無虛的了;所以說,涅槃生死等空華。


「故知般若波羅密多」,以下是轉入無虛,點明一知字的妙用。這知字是靈照覺知,表明悟後的意境,彷彿是轉而為有;不知這知字也是法,也是性空,一時的緣生,暫時的法用,即是知而無知,生而不生;所以不明無生的道理,就不能證知真空的道理。前說一空字,是般若的體;此說一知字,是般若的用。所以表以表般若的至德,無可形容,無可言表;至此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;惟有神會,惟有讚歎,正是泠暖自知的時候。


「是大神咒,是大明咒,是無上咒,是無等等咒,能除一切苦,真實不虛」,這六句是讚歎的辭句。咒是密意,以決定如是曰咒,如軍令嚴速曰咒。以無所不包謂之大;以無所不通謂之神;以無所不照謂之明;以無可比對無可再加謂之無上;以畢竟平等謂之無等等;空不偏空,有不著有,於寂滅無住的性體中;能啟發恆沙妙用。六祖云:何期自性本不生滅,本不動搖;何其自性能生萬法。前為無實之體,此為無虛之用;故能除一切苦,真實不虛。你想世上的人,沒一個人沒有罣礙的痛苦,哪一個人能離了佛法,佛法又何曾迷信呢!


以上七句判為證知分,分第六段,要親證才知這個境界,不是靠文字可以得知的。所以得知的必須要真參實究,從自性上用功,經是不過借來考證罷了。總之,心通才是最大神通;但心不空就不能通,不通就不能明,不明則一切智慧被無明所覆,不能啟發。這一分是說心到了真空的境界,自然有許多力量;不是有苦再除,卻使一切苦厄無所依附,根本無苦厄的了。


「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,即說咒曰,揭諦揭諦,波羅揭諦,波羅僧揭諦,菩提薩婆訶」,梵咒本來不許翻譯的,因為怕持的人著了解釋,反而添知見,心亂了。但此經是自利利他的,終不能忘記眾生,離了大悲本願;姑將咒義略述一二:揭諦揭諦,是說度過去呀!度過去呀!波羅揭諦,是向彼岸過去呀!波羅僧揭諦,是彼岸大家度過去呀!菩提薩婆訶,是速速證到菩提呀!以上六句判為秘密分,為第七段,只有自己知道,沒法出口的意思。

佛說的三藏十二部,總是說個心,這心經是說心內精華。大凡人有七個心,每每自己不知道的,那六個是六道心,每日流轉勿停;忽而天道心,忽而人道心,又,又忽而三惡道心,總是無主的逐境流浪心。下等的人,並且不知道什麼是叫做心,中等的人才知道善心惡心的分別心,上等人是多有向上的心,可以得人天的好果。還有第七個心是空心,是無上的心,是無住的心,是有主的心,是清淨自在的心,這個心不是修證到是不會知道的,連二乘人和權乘菩薩也不會知道的。佛說:微生蟲到處可去,只是火裡不能去。眾生的心到處可緣,只是不肯向般若上去,就是不知道那第七個心。這個心是出世的心,明了這個心,去成佛就不遠了。眾生在此岸,是六個心,超登彼岸,便是那第七個無心的心,正是毫無罣礙的心了。但人不從六個心上下手,就不能出世;要從煩惱上參透,罣礙上打開,方可成佛;譬如人已落在泥坑裡,必要從泥裡拔出來,所以世法正是出世的資糧。人先要明白煩惱是什麼?還是我的六個心。你且息下了,心空無著,才見那無心的心了。從來修佛道的人,以為是出世看得輕,不值得理他,平時就在人事上練心,於做人道理全不講究。孝悌是根本,忠信是法用,是盡人道的根基,正是成佛的本錢。大乘佛法,首重根本,所以能一路直入,一竿到底,中間不會背師忘道,自入歧途。你想五蘊法見都空了,那貪根已斷,名利心又附在何處呢?所以奉勸世人讀經要照經去做,第一步求得明心的法門,一門深入,見到了實相,自然般若開了;第二步有了辦法,在人事上磨練,掃蕩習氣;此時有進無退,直到成佛。但此生只可見性成佛;除淨習氣,還得多世,不用功還要遲下去;不過見性後,就世世不退轉了。這個經是文字般若,指示我們的法行;須自作觀行,即是觀照般若;啟發般若後,見到自性,開了智慧,這是實相般若;此時歸宗唯一的門路,由此永斷無明,了脫生死;文雖二百六十個字,足以蕩空掃有,實證菩提,菩薩與三世佛,均不能出此範圍。此經雖有七譯,經義實是不二,彙萬法以歸一,更破一以歸宗;無心可心,無經可說;世尊說法四十九年,不曾說一個字,就是點明一切性空的道理。願行者須從自性的道理上會,不要在文字的道理上會;把心空了,才可以和心經相印,是謂印心。講心經竟。佛曆二五一五年歲次庚寅九月同人敬錄。